有存稿的手机坏了,绝望.JPG

【荼岩】伞

  ◎大概瞎几把乱写。

  ◎其实讲述了一个小女孩(比如我((((((。)失恋的故事【你(((((((((。


  字数:5091




  伞



  

  我第一次见到神荼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师父让我把明日要用的草药磨成粉末,而他自己却坐在热炕上尝着上次那位西域姑娘带给他的美酒。

  我愤愤不平地说师父你真的是太过分了,而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说等你个子够我高再说,气得我差点没跳起来打他膝盖。

  还没来得及抱怨够,原本一直在我身后紧紧关着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刺骨的寒风与纷飞的雪花从门外吹进来,差点没把我磨好的粉末都吹飞。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师父倒是从炕上爬了起来,嚷嚷着说神荼你把门给我关好噻!

  打开了门的罪魁祸首将门关好,我才终于有时间回头看那个叫做神荼的人。只不过一回头,看到的除了他身上未化的雪,剩下的就是漆黑一片的衣裳,就连脸也只露出了那双蓝色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

  我只从师父口中听说过,说是从西域或者西洋那边的人才会有蓝色的眼睛。如海水一般深沉的、如天空一般清澈的。而我看到的是,如屋檐下凝成的冰锥那样冰冷、却像天空那种湛蓝的眼睛。

  如同外面不化的冰雪一样。

  我觉得我要对这双眼睛的主人一见钟情了。

  再后来我和师父说起这段我对神荼眼睛的描述时,他笑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我气呼呼地说师父你不懂少女怀春的心,他反驳我说拉倒吧平常谁叫你不好好读书现在描述都不会描述,气得我去找师娘告状,最后被师娘给了一块漂亮的桂花糕回来。

  而现在我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我不得不承认,那时对他一见钟情是因为他好看的容颜。他真的很好看,甚至比送我师父酒的那位西域姑娘更加好看。

  注意到我的视线,神荼歪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问师父说这是你徒弟?

  师父点点头,他让我去厨房里拿多一个酒碗、做几个下酒菜。

  神荼摇摇头拒绝了,他和师父很熟的样子,对于师父这样大冬天还要压榨我这个少女而言,一般反抗失败的我都是乖乖听话的。

  可这次师父居然放弃了压榨我的心,让我回房间休息去。

  我磨蹭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被师父看透,让我来他身边一起吃东西。

  顺带说一句,吃的还是我自己最后跑去做的下酒菜。

  神荼啊神荼,你看又有一个被你俘获的少女哦。

  师父打趣着我,而我被师父的话羞得满脸通红。

  神荼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们师徒二人的打闹,悠悠地说他这次来是想让师父下山救人。

  平常别人怎么样请师父都会被他拒绝,所以落得了一个鬼医的称呼。而这次对于神荼的要求、还以为会被师父为难的我却看到师父爽快地点了头。

  “你以为你师父我是什么人吗?”

  “师父是师父啊,平常压榨我的那个。”

  师父被我的回答气笑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将最后一粒花生米捡走之后让我回到房间休息。我不情不愿地拖着步伐往房间走去,听到神荼好像说了什么,师父沉默了片刻立刻看向我赶我回去睡觉。他们最后说了什么实在是没听清,而在关门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了师父说要带我下山。

  下山呀。

  我那时还以为是像平日那样买点东西或者替人看病待个一两天就回来,所以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居然是下山出远门的那种。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被师父背在身上一步一步的下山。

  师父看到我醒了,立刻非常不温柔地把我放在地上。而我被师父这段包扎式的穿衣弄得无法动弹,他只好又把我背起来、直到下山到了客栈才放下。

  我问师父为什么突然下山,而他却塞了我银子要我去租辆马车。美名其曰锻炼我的语言与学习。

  抗议无效的我只好离开,结果还没有走一步就被迎面而来的风雪糊了一脸,冷得我面部直接僵成了一个表情。

  我用手挡住风雪,心里不断说着师父的坏话。而突然头顶上没有飘雪,我抬头一看,是神荼。

  “神……神荼公子?”

  我与他的关系并不亲密,还是师父让我这样称呼的。他点点头将挡雪的伞留给了我,然后在风雪中回到了客栈。

  我拿着伞不知所措,上面的梅花也快要被飘来的雪全部遮掩,最后还是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我摸到了伞柄那儿好像刻有什么,却摸不出来。

  是神荼的伞吗?

  我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等到上了马车才回想起这事,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别的地方,大门那挂着“安府”二字让我深刻地知道我这次并不是普通的下山采购、而是真的出远门了。

  在去安府的半路时路过山头遇到山贼,只在话本里见过的我好奇地想要跟着神荼一起出去,却被师父拦住了。

  师父说我别闹,可我偏偏不听,师父只好掀起一个角落给我看。而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神荼帅气地甩开冲来的山贼、轻轻松松地将对方摁压在地上。

  我觉得我要再次对他一见钟情了。

  山贼解决得快,像是在赶路一样。到了安府之后,师父立刻跳下了马车。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一样,他大大咧咧地将行李都丢给过来的下人们,然后还没有见府里的主人,便拽着神荼跑向了另外一头,我也只好跟上。

  师父他们跑到了一扇半掩的门前,里面出来了一个男人,他看到我们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像说什么却被神荼给制止,然后让我们进去。

  屋子里与外面的风雪不一样,进门我就能感觉到暖意迎面而来,还有浓浓的苦药味。

  我嗅了嗅,却闻不出什么味道。师父看到我这副模样,揉了揉我的头。

  “你还小。”

  我不小啦。

  我这样回答师父,师父也只是笑了笑,走到了床边。而神荼早已坐在床头的位置,与谁并肩着。

  我好奇地探头过去,发现是一男子在那里坐着。只不过他的双眼被厚厚的纱布蒙住,但依旧发现了我的存在。

  神荼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介绍来到男子房间的人都有谁。

  他的声音一向冰冷,这个时候却温柔了起来,就连身上带着的清冷也消失不见。我忍不住看向神荼的双眼,发现一向如同不化的冰雪的双眼突然多出了柔情,如同那脉脉春风。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冰雪都消融。

  我抱紧了伞。

  他们好像没有察觉到我的动作,我带着有些委屈的表情走到了师父的旁边,而师父发现了我的委屈,轻声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或许是累了吧。

  神荼开口道,他这样说话的语气不如之前见到他那样冰冷,像是会惊着旁边的人似的。

  “小猪你带了徒弟来?”

  “是呀,等安岩你的眼睛好了,再给你仔细看看我可爱的徒弟。”

  “你可别祸害了人家小姑娘。”

  男子、也就是叫做安岩的他笑着和师父打趣,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些什么,却被神荼抓住放在手心中。

  “神荼,你的手好冷啊。”安岩嚷嚷着说,“快点让小猪他们去休息吧,他们可没有你那么多的精力呢。”

  “就你话多。”

  “嘿!我话多怎么啦!平常不嫌我话多现在嫌弃起来了!官人你这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最后一句话婉转了不知多少个调子,安岩学戏子的腔调一点都不像,最后被神荼的一杯热茶无情打破。

  师父抱着他的药箱差点被笑翻,而我也抱着伞笑个不停。听见我们的笑声,安岩的嘴角勾起,看起来有些得意洋洋。

  神荼这个时候也变得有些无厘头起来,他用手捏了捏安岩的鼻子,在师父的笑声中问安岩谁是新欢谁是旧爱,安岩也在师父的笑声中投降,说自己就是那新欢旧爱。

  等安府的下人将我们送回房间时,我才想起一直紧紧抓在手中的伞。送我回房间的是一个胸前带着好看的翠玉的男人。他看到我想要将伞还给神荼,拉住了我:“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

  我举着伞说我只是想还伞。

  男人摸了摸下巴,问我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我立刻拒绝了他。

  “有关于你在意的神荼的事情哦。”

  我毫不犹豫地抛下刚刚的矜持,恨不得得知更多的消息。

  男人也不卖我关子,和我说起了神荼他们的故事。

  对,神荼,和安岩的故事。

  他们两个相遇的时候也是在这样大雪纷飞的日子。那个时候的神荼可比现在冷得多,他一心扑向了寻找亲人之中,结果将与他相遇的安岩带入了一个又一个的阴谋里面。

  说来惭愧的神荼完全不觉得惭愧,他需要安岩。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什么是需要安岩。

  男人听了摇摇头说小孩子就是话多。

  我不小啦!

  可拉倒吧,个子都没有安岩坐起来高,还说自己不小了。

  我:……

  安岩是坐在床上的呀!!!

  男人继续说,神荼和安岩关系越来越好,两人也从陌生人变成了亲密无间的搭档关系。他说到“搭档”二字的时候,我没在意男人故意加重这两个字的语气。

  别看他们关系好,其实他们两个还吵过架,尤其是神荼,说走就走简直就是拔屌无情。

  ……你刚刚是不是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所以你需要当做没听见。

  我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点点头。

  太刺激了,可不可以注意一下我还是个小姑娘啊?

  男人说,我手上的伞是当年屋檐下安岩与神荼相遇时,安岩借给对方的,虽然现在变成了送给对方的。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男人立刻唉声叹气,他说他受人之托保护安岩,那天下雪他就假装自己是个卖伞的,把伞卖给安岩之后谁知那家伙又借给了神荼、然后冒雪回去差点感冒,完全不知道来他这再买一把。

  后来他才知道安岩那天没带够钱不好意思再来自己这买一把。

  我突然想起伞柄上刻着的字,仔细一看却写着安岩二字。

  我抬头看他,然后蹲在了地上嚷嚷着谁家少女不怀春……

  男人一脸无语,拍拍肩说你还小。

  是啊,我还小。我难过的想。

  可我要是长大了,那你们岂不是老了?

  第二天我抱着伞去找神荼,男人带着我去了安岩的房间,我这才知道要想找到神荼先找安岩才行这样的方法,顿时间有些无语。

  屋子里头神荼在给安岩念书,他清冷的声音念着书中的句子,安岩看起来听得很高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好奇地凑过去问他们“子”是指孩子的意思吗?安岩微微翘起的嘴角像是在偷笑,男人却在我后面笑出了声,就连回来的师父听到我说的话也笑我平常不多读点书。

  我被他们气得跳起来。

  到底是谁平常连书都不给我买的呀!

  神荼的嘴角微微翘起,他难得亲密地摸了摸我的头解释我的疑惑。

  这里的“子”指的是你,这句话源于《诗经》的邶风里的《击鼓》篇,原应该是形容战士间的约定……

  说到这里,神荼的表情有些古怪,安岩往神荼的方向扭头,神荼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这是一篇讲述……情爱的书。”

  我一脸茫然,而大家却笑出了声。就连安岩也忍不住笑得滚进了神荼的怀里,笑着说神荼你居然会讲这样故事想到你这张清冷的脸讲就觉得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在神荼无奈地扶着安岩时,我看到神荼的左手紧紧的与安岩的右手握着。

  神荼并不是没有温柔的眼神,他将所有温柔都看向了他紧紧握着的那个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等我长大了之后读到时才能明白这原来真的是写这战士们的约定,但却被写进了有关于情爱之间的故事,却意外的合适。

  我从男人后来的描述中知道,神荼与安岩真正熟起来的时候是在战场上,屋檐下躲雪与借伞只不过是命运注定的相遇,战场上的约定才是他们缘分开始的契机。

  安岩眼睛受伤是为了保护神荼,师父这次下山就是为了给他治眼睛。男人告诉我,神荼为了他左手也曾经受伤、但为了不让安岩担心,他自己缠了绷带去骗安岩说是其他的原因。

  而那时我不太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下山我也只不过和师父去买东西、也不看街头话本,所以当男人和我说神荼与安岩的事情时,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感情。

  是什么呢?

  当我长大到了成亲的年龄时、当了心悦已久的新郎掀起我的红头盖时,我才突然明白那种感情是怎么样的。

  我突然泪流满面。

  我的新郎是西域人,和神荼一样有着蓝色的眼睛,却意外的对我温柔。为了我,他愿意遵守中原的规则、穿着对于他而言十分拘束的服侍。

  他看到我泪流满面,着急地用袖子替我擦去眼泪,却把我的妆容给擦花了、更加着急。

  我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想起了旧事。

  当年神荼借给我的伞、与安岩一同送给了我。他真的很厉害,上面刻着的“安岩”二字被神荼抹去,重新刻上了“荼岩”二字。

  那时我不知道,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而他摇摇头说,若是受到了欺负,到时可以带着它来找我们。

  眼睛已经治好了的安岩那时笑着说伞怎么可能保存那么久啊,神荼却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二货。

  而我却明白了,那是他们相遇时的信物,那对于神荼而言、是最幸运的物品。

  当年师父为了那位西域姑娘无法顾忌我,只好将我托给神荼与安岩他们。他们照顾到了我该成亲的年龄,早已把我视为自己的妹妹。

  神荼将它送给我,是希望他与安岩的幸运能继续下去,然后变成幸福。

  婚后我的相公看到了这把画有梅花的伞,问了我它的故事,我便一一告诉了他,包括我曾经一见钟情的神荼与神荼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安岩。

  对于我曾经一见钟情的人,他吃醋地哼哼两声,第二天买了把新伞给我,说他是能陪我走一辈子的人。面对他这副模样,我却高兴得笑出声。

  再过些日子是我孩子的满月酒,我给他们发了邀请、他们也来了。

  师父早已抱得师娘归,对于我的孩子,神荼一脸僵硬却又很小心的样子让安岩看不下去接过怀里,结果一到他怀中孩子就不哭了。

  相公说肯定是神荼吓哭了孩子,而安岩却反驳道你抱着孩子也不是在哭。

  我和神荼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像孩子一样争论,最后还是一人拉着一个停止了争论。

  他们回去的时候我将那把伞给了他们,安岩没有认出来,可神荼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带着安岩一同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我看到神荼将伞朝着安岩头顶上不断偏移、却被安岩发现狠狠地敲了一下,最后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走。

  我还看到了神荼温柔似水的眼神一直看着安岩,如同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看向安岩时那样。

  一直在吃神荼醋的相公站在我旁边点点头说真好,被我敲了一下。

  不过他说得对。

  真好。

  

  

  Fin.

评论(36)
热度(115)
© 社畜鸽王敬珊 | Powered by LOFTER